夏日的阳光灿烂而明媚,照得学生会部室亮堂堂的。
“唉……”
这已经是妃羽裳早上起来之后不知道第几次叹气了。
(怎么会变成这样呢……)
和她共处一室的希儿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影响,变得愁眉苦脸,瞅着手中的文件头都大了。妃羽裳看在眼里,奈何心乱如麻,无暇顾及。
希儿挣扎了许久,重复着欲言又止的神态,终于忍受不了了。
“裳姐姐,希儿想帮你……”
妃羽裳如何不知希儿的心意,这位天使一般的少女总能给她带来欢笑。可是,这件事情,她觉得即使是神明大人也拯救不了她,她完了……
归根结底,现在的状况,却是“贪心”二字造成。
时间回到昨天。
清晨,妃羽裳照常在师父怀中醒来。思念的空虚被温情填满,她也改回了称呼,内心里她还是很“尊敬”师父呐。为何说照常呢?其实,学园已经放假了,在这期间,学生们回家的回家,留校的学生如果有女性亲属或朋友来访,关系亲密者允许和学生同住,只要事前在学生会报备便可。就这样,两厢情愿下,千子未夏时不时地前来“照顾”亲爱的小徒弟,不能长住的原因,则是顾及幻冰,她的身体仍然没有完全恢复,嗜睡,精神也不太好,她醒着的时候,千子未夏就陪在她身边,说说话,以及,千子未夏越来越热衷的——投喂……不到五个小时,幻冰的困意就会上来,挡也挡不住,这一睡下,通常第二天午后或者黄昏方能苏醒,千子未夏逐渐找到了规律,这才放心去见妃羽裳。不过,幻冰最近睡觉的时间慢慢减少了,说明身体正在向好的方向发展,这让千子未夏很开心。
啊——早上。
好香啊……妃羽裳蹭了蹭师父白皙细腻的玉颈,乌黑的秀发散乱着,活像一只撒娇的小猫。
千子未夏暗暗活动着发麻的右臂(罪魁祸首是妃羽裳小姐),伸手拨开小徒弟面前的头发,露出一张双眸紧闭、娇羞可爱的小脸蛋儿。
“好啦,裳儿别闹了。”
妃羽裳发出哼哼的声音,对师父的话置若罔闻,继续她的恶作剧,撩的千子未夏心痒难耐、娇笑连连。
“哈哈……我说真的,哈哈哈……裳儿快停下来……小坏蛋,太调皮了!”
“我就不!我得把失去的时光补回来!”
“啊!住手,哈哈……看、看来我得动真格了,得好好教训不听师父话的小坏蛋!”
“来呀,我才不怕呢!”
“哼哼,小裳儿你会后悔的,如今的我可不必往日!看招——”
“哇啊,师父你作弊!哈哈哈哈……嘿嘿,抓住你了!”
“小傻瓜……”
“师父是笨蛋啦!”
“过分,太过分了!裳儿怎么能侮辱师父呢,你忘记我含辛茹苦把你拉扯大么,哎,我好伤心。”
“哦,那你倒是哭呀,大师姐肯定会夸赞我的!”
“谁、谁会哭!哼,裳儿别得意的太早,现在就让你见识‘师父大人的恐怖’!”
“请开始您的表演,师、父、大、人。”
“……”
经过这么一番折腾,两人直到天色大亮才起床收拾。在八点之前,妃羽裳的记忆还是和师父大人“激烈而不失愉快的游戏”,以及,温馨的早餐时光。
(师父恢复了精神真好,今天也会是快乐的一天呢。)
然而,随后短短一个小时,她经历了“噩梦”。
一般来说,千子未夏用过早餐后,和妃羽裳待一会儿就要回月神宫。妃羽裳虽然不情愿,但她无法对幻冰的付出视而不见,明白师父对于幻冰的意义,她不能只顾自己,心安理得享受幻冰的恩惠,因此她从未挽留师父。
这天不一样的地方在哪呢?
正当妃羽裳准备出门送师父的时候,沙利尔突然到访。
学姐拜访学妹,跟“噩梦”有什么关系?
呵呵,问出这种愚蠢问题的人,大概不能理解女人神奇的第六感吧。以上是妃羽裳苦思冥想得出的论断。
看见多日不见的学姐,妃羽裳心里自然是高兴的,同时,她也显露了喜悦的表情。学姐一身精心打扮,妃羽裳看得出来,学姐怀揣了某种想法前来寻她。
(也许,沙利尔打算约妃羽裳出去玩儿?不过妃羽裳最终没能听到沙利尔道出真实的意图。)
妃羽裳如何也想不通。学姐挂在脸上的笑容,在看到师父后瞬间僵硬了。紧接着,妃羽裳被拖入诡异的泥淖,但她自己并未察觉,而是热心的为她们做介绍。当师父和学姐互相道了好,妃羽裳总算感觉到不妙,先不说学姐的态度如何,师父的语气就不对,她何时听过师父用冒着寒气的语调说话?而且,绝对、绝对不是她的错觉,她十分肯定师父的心情发生了剧变!
妃羽裳有位师父,沙利尔是知道的,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见。现在看来,她和千子未夏的初见并不愉快啊,她隐隐感觉羽裳和师父的关系并不像普通师徒那么简单,前途堪忧呐。
千子未夏不打算走了,自顾地折回客厅坐到沙发上。
妃羽裳回神,旋即引学姐进门。她问师父喝什么茶,师父冷冷说了句“随便”;再问学姐,学姐说“都行”。于是,妃羽裳担惊受怕的泡了壶“随便都行”的茶。她始料未及的是,更糟糕的情况即将来临……
踌躇良久,妃羽裳咬咬牙,决定两边都不站,在唯一空着的长背靠椅入座。两人时不时投来视线,让她如芒在背,心里七上八下的。
她不敢说话!
千子未夏举起黑瓷茶杯,轻轻吹了吹,微抿一口。美人品茗,动作自然而优雅,赏心悦目。妃羽裳却不这样认为,美则美矣,但是,害怕……
沙利尔面上平静,内心已然掀起轩然大波。羽裳师父看似无意散发的凛然气势,显然是针对于她,她愈加肯定自己的判断,不能把千子未夏看作长辈,而应该是……
“沙利尔小姐,”千子未夏抬起眼凝视着对坐的女子,“一大早来这儿做什么?”
“我找羽裳。”沙利尔回答。
千子未夏眼神一暗。她明白自己的意思,却只回答一半,而不直接说出真正的目的,呵,熙宁说的没错,觊觎我的小裳儿的女人!
(妃羽裳:什么情况???)
“找裳儿作甚?”
千子未夏可不会随随便便就放过任何可能偷走妃羽裳的人,让她亲口说出目的,让她知难而退。
沙利尔蹙起秀美,说实话,她还没准备好面对羽裳的家人。面前这位可以说是羽裳最重要的亲人,那不加掩饰的敌意让她的心情坠落低谷,但要她就此放弃,怎么可能……她认定的人,谁都不能阻止!
“有家不错的餐馆,我猜羽裳可能有兴趣,想带她去尝尝。”她临时改变了意图,但她知道,退而求其次也未必能成行。
千子未夏淡淡的“哦”了一声。
妃羽裳的目光在师父和学姐之间游离,坐立不安。其实她想说点什么的,可是师父直接传音令她噤声,命令,是命令!
“您若想羽裳作陪,我可以改天。”
千子未夏究竟是羽裳的师父,沙利尔不想未曾结果就被羽裳的长辈否决,她必须保持理性,不能冲动,亦不能退怯。
“裳儿最近都要和我呆在一起。”千子未夏嘴角含着笑说。
妃羽裳果断垂下头,战争,爆发了……
沙利尔暗暗埋怨妃羽裳的怯懦,也罢,靠自己吧。采取迂回策略,半个月后就要开学,届时妃羽裳还不得呆在自己眼皮底下,千子未夏仅能凭着师父的权利禁锢她几天而已,这点耐心她还是有的。有些遗憾呢,她明明做好了准备的。
妃羽裳忽然瞪大了眼睛,转头看向过厅,心道:不会吧……
但是,命运果然喜欢捉弄人呢。
正当妃羽裳愣神的时候,身体不受控制的落入了芳香馥郁的温软怀抱。夏日衣衫本就单薄,身体接触的地方霎时变得火热,她忍不住体会这种感觉。更要命的是,众目睽睽下,贴近的绝美容颜……
(怎么办啊……)这是妃羽裳大脑陷入一片空白前最后的心声。
沙利尔和千子未夏几乎同时站了起来,两人的神情不尽相同。沙利尔双手握成拳,身体发颤,她的面部表情很复杂,错愕,怨怼,绝望……
千子未夏则简单的多,愤怒,滔天怒火!
一道凌厉绝然的剑势瞬间锁定了不速之客,势要把她撕成万千碎片。
圣·天星只觉头疼欲裂,似被无数银光闪耀的剑刃穿过,脚下一个踉跄,身子就要瘫倒。但她仍残留了一点意识,“小裳儿不能受伤”!她咬牙拼尽全力伸出右手抓向唯一可以够到的地方——墙壁,用力过猛,抓碎了墙砖……不过身体好歹没有落地,由于她现在是单手抱着妃羽裳,并且弯着腰,于是妃羽裳踩到了地板,同时惊醒了。
“姐姐……”
顿时,泪珠从眼角溢出,泣不成声。千娇百媚的绝代佳人,如何眨眼间血色尽失、虚弱垂危。本是琉璃的双眸光华尽散,布满了血丝,无比珍贵的如瀑秀发甚至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灰白,刺痛了她的眼睛。
圣·天星看着身下模糊的身影,努力眨了眨眼,可是无济于事,看不清她的样子。
她好像在哭……为什么呢?头好痛,好沉重,想睡觉……
妃羽裳心疼不已,硬把圣·天星的手从墙上掰下来,搀扶她到长椅躺下,让她枕着自己的腿。圣·天星好像不那么痛苦了,青筋凸起的额头逐渐舒展开,然而,苍白的嘴唇仍然不时发抖。她不安得抓紧妃羽裳的手,妃羽裳泪流不止,腾出右手替她揩拭面上的虚汗。
千子未夏怔在原地,嘴唇翕动却不出声,她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。可是,为什么?为什么这个女人完全不设防?这样的人,这样愚蠢,凭什么活着……
她在心里不断对自己发问,最后,得出了一个她不愿相信的答案。
须臾发生的剧变,震撼了沙利尔,她跌坐回椅子上,目光怔怔。
“师父,她、她……”妃羽裳泪眼婆娑对着千子未夏,声音颤抖,话语无法成形。
久久凝视妃羽裳细心呵护的女子,千子未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怒火散去,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自责。如果她真的是裳儿命定的人,她干了什么啊……
千子未夏迷茫了,她做错了。
雪银姬走进来,就看见一屋子的人,昏迷的,伤心的,发呆的,害怕的。
像往常一样,雪银姬先拥抱了千子未夏,轻轻拍着她的背,温柔的说:“不要怕,没关系哦。”
千子未夏伸手环住雪银姬纤细的腰身,枕着她并不宽阔的肩膀,眼睛闭上,一滴清泪滑落下来,落到雪银姬素白的衣裳,散开。
雪银姬好言安慰她。
“银,我错了。”
“嗯,我知道。”
“我好害怕,裳儿她可能……”
“我在呢,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。”
“我伤害了她。”
“是啊,她被未夏伤害了。未夏信我么?”
“相信。”
“真好啊,被未夏信任着。她的名字未夏可能听过,圣·天星。”
“是她?可是,为什么,她这样的强者,为什么会——”
“别急呀,未夏那么多问题,我如何回答嘛。”
“哦,现在是不是应该先救她,天星。”
“一件一件来,我先解答未夏的疑问哦。”
“啊,好,银快说吧,然后赶紧救她。”
雪银姬扑哧笑出了声,说道:“未夏很温柔呢,那么,我说完之前未夏不要打断哦。停,我刚说什么来着?嗯——这才乖嘛。这件事情,说起来并不复杂,圣·天星很年轻呢,好像,唔,好像只有未夏一半大,嘛,这不重要。她修炼的道路称得上顺风顺水,一路升到高位圣域,基本没有遇到难以跨越的绝境。但她命中有一劫,这她自己知道,教廷高层也知道,怕她折在外面,只让她担任一些危险性质较低的职务,比如管理阿卡娜女学园,以及伊凡达尔骑士团长。若有事情必须她这等强者出手,教廷也是精锐尽出,确保无虞。当然,不能说她就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金丝雀,她其实很厉害哦,采取这些保护措施,本是不得已而为之。然后就是未夏的疑问,两重原因。其一,未夏爆发的卓绝剑势无人可以轻易承受,这点,我想落荒而逃的莫伽佐提深有体会,虽然他不可能告诉我;其二,感情的问题很复杂,不知道未夏对羽裳是否足够了解,先不说她,圣·天星这个人呢,只有在羽裳身边的时候,她才会得意忘形到无视周遭环境,说句不好听的,她根本不在意别人在场,而且,这里是重重保护下的学园地盘,不可能存在能够伤害她的人,也就是说,她毫无戒备。未夏能看出来,羽裳被圣·天星抱在怀里娇羞的模样,看见圣·天星受伤,那种悲痛欲绝。话就说到这里,未夏还有疑问么?”
抽噎哭泣的声音再次传入耳中,千子未夏猛然睁开眼,急道:“没有,银你快点儿,羽裳在哭,她在哭啊。”
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,雪银姬未再拖延。
妃羽裳满面泪痕注视着雪银姬走进,这个治好了师父的女子,肯定也能救天星姐姐。
雪银姬默念咒语,手里泛出神圣的金光,随后贴着圣·天星的额头。
“羽裳,你能叫她么?”
“叫她?”妃羽裳露出惊愕的表情,旋即点头,“可、可以的,怎么叫呢?”
“叫法,我不清楚。要是听到喜欢的人用特别的称呼叫她,她会更快苏醒过来,当然,我会把她完好的交还你。”
妃羽裳愣了愣。
喜欢的人?
特别的称呼……那不是!啊——好羞耻,可是,天星姐姐需要她……
“羽裳觉得为难么?”
“不、没有,我知道了……”妃羽裳红润的脸颊更红了,耳根子也变得发烫。
雪银姬笑了笑,专心手里的事情。
但是,妃羽裳仍然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叫出那个称呼。她俯下身子,嘴唇对着圣·天星的耳郭,轻声唤道:“……姐姐大人。”
圣·天星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下。
雪银姬鼓励道:“有效,就是这个叫法,不要停,怀着真挚情感呼唤她。”
(情感什么的……)
为了天星姐姐能早点醒来,妃羽裳决定豁出去了,和姐姐的手十指交握,一遍又一遍说出那羞人的称呼。
好在两人的努力没有白费,否则妃羽裳要打人了。雪银姬果然神通广大,至于自己的呼唤是不是真的发挥了部分作用,妃羽裳表示怀疑但不完全否认。治疗的效果很明显,圣·天星的脸蛋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,唇瓣虽然干涩,但妃羽裳可以看出,她真的在恢复,呼吸趋于正常的频率,不像之前那般气若游丝,仿佛立刻就要断线的风筝,而且,一些灰白的发丝正在回归原本乌黑亮丽的色彩。
“天星姐姐……肆意明媚的姐姐大人最喜欢了……”
(如果,到此为止就好了……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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